他是建设部专家，她是大学退休教授，他们的儿子在加拿大，他们还有一对两岁大的双胞胎孙女。他们醒著的时候，儿孙已在睡梦里，他们睡著的时候，儿孙的生活正精彩。除了一星期数小时的越洋电话，缠绕他们的只有寂寞、孤独，还有思念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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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m; h. d E( A3 Q& Y. T“需要亲情而不得时，非血缘关係成了一种选择”。6年的孤独忍受后，老教授夫妇选择了自主寻求精神慰藉。一个月前，他们透过媒体在武汉全城开始“海选”，寻找一名大专以上学歷、无父母、无家庭负担的“女儿”。女儿亲情试用期為3年，合格者將获赠三室一厅房子一套。! n2 M$ Q, x% T3 p# A' V8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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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，最后5位候选“女儿”的PK赛刚结束，夫妇俩心中已经有了人选。3 E/ }( e: E4 _+ z/ m; T( @
1 A0 ^: z# A6 F; t2 @专家认為，“空巢”老人心理和情感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世界，其精神需要，往往被子女甚至社会忽略。不过，这种透过“海选”徵得的亲情能否长久值得关注。3 p& \3 j4 X1 i* _& ] D/ X
* R9 Z, r4 W* T* Z: x+ ~2007年1月6日，70岁的田振东早早起了床，田振东家住汉口解放大道沿线，这条路在当地颇有名气。3 \9 r7 s! x( [; Z6 E
# K) F9 u& u! q+ n" a4 f7 h窗外有风，新年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漫进来，很暖和。这是2007年的第一个周末，不少武汉人还在睡梦里，老人却准备著，他要远行，去上海。这些年老人一直在路上，他是建设部的专家，休息还不到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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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X9 u1 a7 S0 q# N9 M- U此时，65岁的丁淑惠正在厨房里忙碌著。退休前，丁淑惠从事的是统计工作，按武汉人的话说，她颇有“板眼”，企业、高校都呆过。採访过她的记者说，在网上输入他们夫妇的名字，会有“大版大版的介绍”。对於即將远行的老伴，丁淑惠早已习惯，田振东总是来去匆匆。; ^! K3 t6 E# u$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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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子在国外，老伴在路上，家里只剩她和孤独的电话铃声 A! p/ i. G( G1 ]( G0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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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出门超过个把星期或者半个月，丁淑惠会隨夫出征，“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”。不过，这一次的上海之行只有几天，丁淑惠得留守武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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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n: p- e/ M0 V' \近些天来，武汉一直阴冷有雨。儘管仍旧孤独，可丁淑惠觉得自己有了盼头。从去年12月26日开始，她和老伴透过武汉媒体，在全城范围內“海选”徵女儿，现在已確定了人选，5个候选的个个都不错，老人打心里高兴，老人期盼著，不远的將来能有精神寄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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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j6 v3 a! J( ]4 S1月6日晚，老伴田振东已在上海，家里除了寂寞的空气和孤独的电话铃声，就只剩丁淑惠。丁淑惠想，如果时光倒回6年，起码有儿子陪伴。在她看来，儿子聪明、孝顺。丁淑惠的儿子学的是计算机，毕业后进了跨国巨头IBM公司。6 ~! |$ s2 F2 A' i3 V/ e- T9 M+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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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，儿子去了加拿大，继续在IBM公司工作，做牙医的儿媳妇也跟了过去，再后来，儿子一家定居加拿大。* J3 z% H, J- @6 j" k
5 o- ~" N' s+ g4 [在丁淑惠记忆里，那一年是2000年，儿子正好30岁，她说印象深刻。& b+ J3 T+ C; \9 ?! u
4 s; ?/ u$ A" I7 [+ V6 E3 M“当初我就不愿意让他们过去，但做父母的不能太自私”。在丁淑惠看来，家里不愁吃不愁穿的，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应该很好。; p( u# s, P# }9 z
1 o9 |. I; r1 b! [“儿子小的时候，一家人逛街、吃饭，其乐融融”，只是，现在对儿孙的思念只能流露在电话里，但提起电话的手经常不由自主地放下，“儿子不容易，很多人过去了站不住脚跟”。现在，每个星期休息时，儿子都会打电话回家，而且一打就是两三个小时。& m. F8 V5 f. z2 k& [% M+ x- Y
9 F; {: \8 O: l4 {/ @只是这些年来，丁淑惠时常失落，“当初要是坚决点，他还是走不了，我很后悔。”0 |& x, [4 Z0 W3 Z
4 ~% w! ~" m: s2 E儿孙不在身边，丁淑惠只能希望老伴多陪陪她，但即使这个简单的要求大多时候只能是奢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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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丁淑惠的记忆里，老伴田振东“一年1/3时间在北京，1/3在其他地方，剩下的1/3才在武汉，而即使在武汉的1/3时间，因為工作的缘故，大多都是在电脑前度过。” j* L& D! q9 U6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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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孙不愿回国，老人不適应国外生活，常梦见儿孙回到身边$ B+ t }9 v" {( [+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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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淑惠的老伴田振东年近七旬，是建设部一个专家组的组长。田振东早年供职建筑行业，多年前退休后却一直没閒著。田振东的技术一流，国內一些大的工程和会议总少不了他的身影。而且，凭著在业內的声望，不少高校和单位也经常请他去讲学。 }& F& Q/ B+ f" I$ h* ~
1 E6 p; F- q# v0 _! U7 D9 Z丁淑惠说，老伴是在发挥余热，只是这种余热没温暖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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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C; j# ]1 N4 i' _. S“如果个把星期、半个月我就跟著去，如果只有几天，我就呆在家里”。而最近，家附近的老伙伴陆陆续续的走了3个，这让丁淑惠很害怕。+ r/ F( k0 L4 f6 w' F5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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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淑惠说，她时常做梦，梦见儿孙回到了身边，可是每次梦醒后她还是得独自面对冰冷的现实。“既然出去了就不可能轻易回来了”，老人说自己並不是老糊涂。- G9 o7 A4 M8 X) E0 D' _# s! }5 e3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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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淑惠的儿媳是威海人，曾有段时间儿媳带著双胞胎孙女回国住过一段时间，老人為此请了两个保姆。但6年前出去后儿媳已不大適应国內的生活，“她总说武汉潮湿、蚊子多，空气不好”。, p5 A+ H1 ?1 V v
; X4 U1 Q3 u, u' j6 v( _; g. \ r3 v两年前，双胞胎孙女的出生给两位老人带来不少快乐，只是这对生在国外长在国外的孙女离他们太遥远。在老人眼里，孙女调皮，很累人。只是说这话的时候，老人的眼里满是幸福。丁淑惠说，每次电话，两个小傢伙都会在妈妈的指导下向他们“匯报”加拿大的情况，“满口的洋腔洋调”。2 ?+ l. I" K& a3 F% b4 h
% Y2 \/ r' H! N# e6 t- N0 o* w受网路啟发，全城徵女儿，目的不是养老，而是希望能有人送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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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段时间，夫妇二人到加拿大暂住过一段时间，但那里不是他们的城市。* r- ^/ Z4 {4 V, h- t2 |$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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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里的冬天太冷，受不了”。在丁淑惠看来，加拿大的街道都是一个样，搞不清楚。由於语言不通，老教授夫妇不能独自出门，每次买东西一家老少都出动，很不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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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t8 I, k; {! u9 I& ^. t让两位老人受不了的还有加拿大的饮食，“猪肉没香味；鱼都冻著，一买一大块，而且每餐都是麵包、牛奶，很难受”。* b' {0 ]: T4 W: e
% J, ], m0 B( P% A对故土的思念加上生活的极度不適应，在加拿大生活两个月后，教授夫妇回到了武汉。只是，回国后的夫妇俩，没了儿孙的相伴，格外寂寞。他们想著找个“干女儿”陪伴，“年轻的时候我就想有个女儿，现在年纪大了，想法更加强烈”。8 s4 v. A2 G, d0 b/ E+ i&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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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需要亲情而不得时，非血缘关係成了一种选择”。0 x: a* e# k3 M3 b
$ e/ p$ M, {2 ?5 V& n丁淑惠说，他们至亲是姐姐、姐夫和三个侄女，曾有人建议他们在三个侄女中过继一个，但夫妇俩都说没考虑过。“她们有父母，不缺乏父爱、母爱，她们都成了家，有各自的父母、公爹、公婆和子女，各人都有自己的问题。”% }3 {' s* ? v4 t: _$ k f
' s5 x" `: B$ }4 J/ S; p" q2 J侄女很孝顺，说只要需要都会来，“但我们那里天天有事情，等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在了”。对於他们徵女儿的想法，侄女也很支援。“现在不算老，等到80岁的时候再考虑这个问题就晚了”。# H. H" c. |( x- |% t5 v* p
9 z: a" V5 @$ @# Q田振东说，他们徵女儿的想法源自网路，很偶然。“网上有很多类似的报道，北京、成都、广州都有人这么做，还有不少人成功了”。! @& g3 a7 I- b9 O6 O* u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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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徵女儿不是让其做保姆、不是希望养老，而只是希望能有人送终，找个感情寄託。”田振东说，“自己和老伴现在月收入在5000元左右，物质生活不是问题。”“我们有钱，可以进豪华养老院，但那里没有亲情”，在两位老人看来，远在加拿大的儿孙就像井中的月亮，够不著，“死的话，回来都来不及”。# @& ^: [8 Y- u" c, C! H2 \. S-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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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丁淑惠看来，老伴田振东的身体已大不如前，而自己腿不怎么好，心臟也有点问题，“人上年纪后，很容易生病，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。老人希望能有个人像女儿一样，时常陪在身边聊聊天、逛逛街，万一有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。* u( G7 O1 Y# X; h#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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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於未来的女儿，老人要求“单身、无父母、无家庭负担”。“这样的人单纯，容易產生感情，如果有前夫，有孩子，一大堆的人那就不好办了，很多事情剪不断，理还乱”。丁淑惠说，他们並不反对女儿成家，“一旦成了我女儿，我还要帮她找女婿”。6 v# a( w3 m9 D2 {; n+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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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3人应徵做教授夫妇女儿，选拔就像“超女”PK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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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，老人家里的卫生、杂事都是由鐘点工和保姆来做。在老人看来，请保姆最多只是雇佣关係，没什么亲情，而若是自己的女儿，一旦產生了感情，比保姆不知道要好多少倍。8 J( J4 E- }" t+ T/ V, G& k
' F2 q3 D2 k! }; k3 D3 p' V5 C“报名的热情超出我们想像”。2006年12月26日，丁淑惠、田振东夫妇徵女儿的消息被放在了武汉一家报纸的头版。从那一刻开始，该报纸的热线电话就没停歇过。26日当天，数百个电话打进了报社，而当场表示愿意认教授夫妇為父母的就有78人，而到了27日，表达这一愿望的人增加到了103人。 “人实在太多，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报名，该报社的记者说。0 `0 f, A1 j. m0 n+ q$ ]9 e% I% w
( N6 o6 T3 d' q# d8 @1 i“19岁时，母亲走了，1978年，父亲也去了。一到过年过节，看到別人一家团聚，心里特別难受。我各方麵条件都不错，不需要教授养我，我可以写下保证书，將来不需要遗產，我只需要一个温暖的家”，有人在报名信中写道，而更多的人表示：不要房產，可以写下保证书。; m" d V' h* R9 B8 l5 h. v8 b&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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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们像超女选拔一样，首先选出‘20强’，然后20进5，然后5进4……”一位关注此事的武汉市民戏称。由於事情的影响太大，许多市民都参与了进来，“不是我一个人在挑，市民和媒体太热情了”。% O' g: f0 N! L' g1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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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日，“20强”被市民选了出来，29日“5强”出炉，30日，“5强”和教授夫妇俩见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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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来源：广州日报) |
